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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最後一個弟子 (54-56)
 
 
 
師父的最後一個弟子 (54-56)介绍:

第五十四章

作者:酥糖

2020/6/2發表於:首發SexInSex

字數:6227

五十四章

一個時辰過去了。

還剩一個,老子等。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到底還來不來?不來我怎麼睡?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啊!!!!!」小白滿臉黑線,坐起身來。「不行了,我受不了!老子主動去找!」

江央的窗外,傳來「嘶嘶!嘶嘶!」的聲音。

江央打開窗戶,只見小白蹲在窗外,仰著臉,苦大仇深的模樣。還未等江央開口,小白像野獸一般低聲咆哮,「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江央莞爾一笑,將門打開,小白灰溜溜的鑽了進來。

小白氣沖沖的坐下,雙手抱於胸前,「說吧說吧,就差你了。」

江央身披寬鬆大袍,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他面色蒼白,似是身體受損過度。他略帶顫抖卻不失優雅的坐下,給兩人各自倒了杯茶,淡然笑道,「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

小白道,「沒事,那我來問,快問快答,快刀斬亂麻。說吧,那敵人你搞定了?」

江央點點頭。

「不是我妄自菲薄,那人的實力,以當時我們三人的狀況,一起上也未必能有勝算。」

「是的。」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今天被詢問時,我和東方朔都替你隱瞞了不少。」 江央沒有答話。月色下的他俊美的令人窒息,小白也不由的看的出神片刻。 「跟你那繃帶下的手臂有關?」

江央喝了口茶,反問道,「小白,你聽說過」血色珊瑚「嗎?」

「那是什麼?。」小白一如既往的在面對新鮮詞彙時茫然無知。

「在絕大多數人眼中,血色珊瑚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藝術收藏品。它的價值目前在奇異大陸不可估量。名列奇異大陸七大珍寶之一。那麼,你知道它是怎麼製作的嗎?」

「不知道。」

江央不緊不慢,喝了口茶,他的眼神里滿是深邃,「血色珊瑚來自於嘉措一族。製作過程是,趁該族人士被激怒時,他們會因為情緒興奮而讓皮膚產生像珊瑚形狀的血色紋路。在其興奮消失之前,活生生將他們的皮剝下來,製作成標本。於是,世上最美麗無價的珍寶,便誕生了。」

小白沒有說話,聯想到江央那閃著紅色光芒的手臂,他眉頭不由一皺。 「沒錯。」江央撫摸著他的右臂,悽然道,「我便是那一族的後人。謝謝你們的隱瞞。這是我家族的秘密,也關乎著我的性命,所以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

小白聞言心想,那就好,千萬別對我過多透露,我這就早點回去睡覺。 不料江央溫柔的盯著小白道,「但我向你說過,在你面前我不願意有任何隱瞞。」

小白心裡臥槽一聲,可是此情此景,氣氛都烘托到這個地步,小白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直言拒絕。

人的傾訴欲就像是剛探出屁眼的屎,一旦窺探了這個繁華世界,斷然難以再收縮回去。

小白只好硬著頭皮道,「嗯,你說。」

「我的故事很長,你準備好了麼。」

小白用盡全力強撐著愛得如膠似漆的上下眼皮,從肺里吐出,「嗯嗯,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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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央出生的地方在奇異大陸的極南之地,那裡毗鄰幽冥之地,風景優美,與世隔絕。

三歲時的江央已經開始貪婪著閱讀著族長家裡囤積的書籍。聽族長說,這些書籍記錄著此地之外的更為廣大的天地。江央如饑似渴,常常覺得難以相信在外面的世界裡竟然存在有那麼多的人口,那麼豐富的文化,和那麼多有趣的新鮮事物!

「族長!我長大後可以走出這裡嗎!」江央仰著小臉天真問道。

族長是個長著絡腮鬍的青年壯漢,他眼神慈祥,仿佛裡面住著太陽。「你為什麼想出去?」

江央興奮的揮舞著小拳頭,「去外面冒險啊!認識很多好朋友,經歷很多很多好玩的故事!」

旁邊一個正在縫補的婦人聽到,抬頭笑道,「你就不怕外面的捕獵者?那些人可是專吃江央這種漂亮的小孩哦。」

江央聞言面色一變,在他有限的記憶力,他們一族已經搬遷了十幾次了。每次都在逃避著什麼。每當他問起,眾人只是告訴他那是外面世界的一種捕獵者,專門抓捕他們一族。

「被抓到會怎樣?」江央問道。

大人們會告訴小孩們,「被抓到的孩子會被吃掉哦。」小孩們聞言嚇得哇哇大哭,倒也乖巧不少,平日裡從來都是在族群的領地限制里玩耍,不敢逾越此地半步。

江央的內心卻常洋溢起一股異樣的衝動,比起對捕獵者的恐懼,對外界的好奇充斥著他整個身軀和靈魂。他抬頭怯怯對那婦人說道,「我。。。我不怕!我會好聲好氣的對他們解釋,跟他們做朋友!我不信他們會吃掉自己的朋友!」 族長壯漢聞言大笑,「哈哈哈,說的對,說的對!江央,不光是你,我們大家終有一天都會走出這裡,去到外面的大千世界。但是不是現在,我們需要的僅僅是一點時間而已。」

「時間?要多久呢?」

「嗯。。。。這個嘛,可能要等待一年,可能五年,也可能十年。但是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壯漢笑得燦爛。

江央被族長洋溢出的自信感染,不由的也跟著笑起來,雖然他還不明白族長所謂的等待是什麼意思,等那麼多年到底是在等什麼呢?江央不明白。 「糟了!午時快到了,爹娘交代的柴火我還沒拾完!我要走了!族長!」江央慌忙起身,恭敬卻又依依不捨的將一本大約有他一半大小的厚厚的書籍交還回去。「明天我還要來,跟我再多講講外面的世界吧!」

望著一半身子已經出去但還戀戀不捨的江央,族長大笑道,「放心放心,所有的故事都為你留著!」

旁邊那婦人望著江央的背影,眼神中突然露出一股憂傷,「你說,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族長收起了笑容,他淡淡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對於他們這一代來說,這是希望的火種,終有一天,契機到來之時,它會發芽開花的。」

江央因為耽誤的太久,在家族部落領地幾乎已經拾不到像樣的枯枝樹幹了。可是等下到了家,爹娘見到自己雙手空空,定能猜到自己大半個上午都在族長家鬼混,爹娘一生氣,說不定就不准自己再去族長家了。

怎麼辦?江央望了望不遠處的山坡,那裡樹木蔥鬱,一看就能拾到不少好料的樣子。可是,小孩子不走出領地是這裡的規矩,被大人發現的話,估計又是一頓臭罵。

江央想到剛剛在書籍里看到的一個故事,名叫少年派的奇妙旅程。故事裡一個少年揚帆起航追尋夢想,克服困難。看的江央熱血澎湃。他一握拳頭,給自己打氣道,「今天就叫少年江央的奇妙旅程!」

連那個小小的山坡都抵達不了,如何將來去抵達那個心心念想的奇妙世界? 下定決心後,江央毅然踏出了腳步。

不知道是因為未曾見過的風景格外美好,還是這種第一次走出舒適區的新鮮感,江央只覺得路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麗可愛!

平時每天看到想吐的藍天白雲,此時從這個小山坡的頂端看去,竟能如此的清新舒服!

這是我今天邁出的一小步,但對我的冒險旅程來說,這是我邁出的一大步!哇哈哈哈!

江央難掩心中的喜悅,向前奔跑著。跑得太快,一個趔趄,他翻滾下山坡。 不痛不痛!他大笑著,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突然他發現眼前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一層似有若無的半透明狀的「牆」出現在眼前。嚴格來說,那似乎不能叫牆,更像是一張網,或者薄膜。它的表面並不平整,反而凹凸不平。無論是從左邊望去,還是右邊望去,還是向上望去,這張網都似乎沒有盡頭。它看起來輕飄飄的,表面隨著風流而微微起伏著,此時它又看起來像是充滿漣漪的湖面。 江央好奇的伸出手輕輕觸碰,並無異樣感覺。只覺得手掌有清風拂面的觸覺。他好奇的將整個人穿了過去,依然沒有任何異樣。驚詫片刻後,江央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他勤快的拾起附近的乾枯樹枝,不一會兒,就雙手抱滿了碩果纍纍。

他開心回頭,赫然發現不知什麼什麼時候起,山坡上已然站立著一個青年男子,看起來不到三十的樣子,只見那人目光如炬,俊朗不凡。男子久久的凝視著他,嘴裡念叨著,「怎麼會。。。。」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大聲喊道,「師父!情況有變!」

山坡上閃現出另一個人影。那人年紀頗大,頭髮少的可憐,幾近光頭。個子不高,穿著破布蓑衣,看起來病怏怏的,好在他臉上始終洋溢著溫暖的笑,讓人看著好生親近。

「師父,竟有人能進入排異符的陣內?難道是陣法有漏洞?」青年男子皺眉思索。

那老者眯著眼睛,端詳了江央片刻,「不對,問題在人身上。」說完他朝江央打招呼,「小朋友,你好呀。」

江央內心歡快卻又緊張,這可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族外的人打招呼! 他羞澀的揮著手道,「你好呀!老伯伯!叔叔!」邊說著,他邊走回到那張透明的另一邊,抬起頭,閃著大眼睛充滿好奇的看著兩位成年人。

「這小孩不怕生呢。」青年笑道。

「不是一般的孩子,資質上乘呢。」老者也笑道,「長大後能去學院裡就好了。」

「什麼學院?」江央不解。

「呵呵,現在對你來說還太早了。」老者摸了摸他的頭,「小朋友,我見你剛才回來時特意做了個穿越的姿勢,莫非你看的見那面牆?」

「你說那個透明的摸不著的牆?看得見呢,卻感覺不到什麼。」江央天真無邪道。

老者笑著端詳他片刻,溫柔道,「小朋友,能讓我看看你的手麼?」 江央爽快的伸出手。老者靜靜的輕撫那隻手,突然嘆息道,「唉,白郎,變數出現了。排異符能排除空間外一切活物,但是似乎對他這一族人的血脈,卻能不受影響。這個變數過於難以掌控,甚至很快就會被那邊的人發現並且加以利用吧?我們的計劃要變動了。」

青年面色凝重,沉聲道,「我們的計劃要提前進行了。」

「正式通知幾個師弟師妹們,討伐計劃提前進行。最快五天後,不,三天後。否則就來不及了。」

青年點頭肅然道,「我馬上聯絡他們。三天內能召集到的,只有三人,具體的團隊分工,我會在路上跟他們說明。」話音剛落,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江央驚詫萬分,既不明白兩人剛才幾里哇啦說了一堆什麼意思,更不不明白眼前一個大活人怎麼可以活生生的消失不見?

老者一手摸了摸他腦袋,另一隻手端詳著那隻小手掌手心處的血色紅點,和藹道,「你們這一族存活至今,實屬不易。只望有一天,你們能脫離苦海,重見光明。」

江央聽不太懂,但想起族長說過的話,點頭笑道,「一定會的,一年,五年,十年,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老者望著他許久,從懷裡掏出一疊銀色繃帶遞給江央,「這個東海鯤綾,能壓抑你體內血脈的流動和拓展,對你以後應該大有裨益。你且收下。小朋友,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呢,希望你長大後能走出這裡,去看看外面一個叫太古學院的地方,期待我們能在那裡再次相遇。」

老者笑了笑,揮了揮手。

江央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今天的奇遇給他太多的疑惑。他拿著那疊繃帶,在老者的目送下離開了此地。

回到家中,他難掩內心的興奮,正欲向爹娘分享今天的奇遇。突然想到,這樣一來,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走出了領地範圍?想到娘親的魔爪和喋喋不休,他只好強行壓抑下那股興奮,將他化作自己內心的小秘密,悄悄的喜悅著雀躍著。未免被爹娘質疑,他索性將那疊繃帶纏繞在內衣下,不被發現。 到了夜晚時分,他捲縮在被窩裡,一點一點消化著白天的奇遇。仿佛一隻餓極了的野獸,遇到一塊肥美的鮮肉,將它藏起來,不被其他獸類發現,待到旁下無獸,獨自的小口品用,這是滿足感與愉悅感的極致。

白天的經歷對他的刺激太大,以至於江央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把每一個細節又拿出來細細的品味一遍。正在那兀自亂想著,突然窗外遠處出來一陣廝殺聲。

那聲音不是某個或者某種,是一片,一群,糅雜在一起。有刺耳的呼喊聲,有猙獰的大笑,有身體被戳穿的聲音,有求救聲,有哭喊聲,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

這不是夢!

江央驚坐了起來,他在草糊的窗戶上扣了一個洞,向外看去。

不遠處,站著若干道身影。高矮胖瘦不一。

在他們周圍躺著一群族人的屍體。

其他的族人正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族人們這副面孔。

只見他們上身赤裸,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血色的經脈,夜光下閃耀著妖媚的紅色光芒。那些經脈仿佛在跳動著,隱隱能聽見砰嗵的流動聲。

那若干道人影中,一人開口道,「很好,很好,憤怒吧,燃燒吧,這樣的血珊瑚,效果才能更好。」

幾個渾身血紅的族人宛如夜間猛鬼一般撲了上去,力量驚人,可是不知為何,還未接觸到敵人便噗通一聲倒地。

「蜮,將皮剝好。其餘人分散捕捉。任務要求是,全員活剝,不能漏掉一個。哦對了,」那人影看起來很年輕,個頭不高,言語間帶著些活潑,「切記,要讓他們憤怒,越憤怒,效果越好。」

剩餘的影子們像猛獸般四散奔去。快的看不清蹤影。

江央的爹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床邊,兩人臉色慌張道,「江央,你在床底躲好,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知道麼!」

江央第一次見到爹娘如此緊張,他只覺得心兒跳的快要蹦出來。連忙點頭。 爹娘兩人沖了出去,江央雖感害怕,仍然止不住透過那個小洞往外看。外面早已成了人間煉獄。

一具具被剝了皮的屍體隨地遺棄,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 一個身影大笑道,「精衛!我們比比看誰殺的多怎麼樣?」

另一個身影吼道,「天蓬!你少在那裡分心,這裡的人生氣起來頗有些實力呢!」

「這隻說明你太弱!哈哈哈!」

此時另外一處,一個族人男子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屹立在他眼前,「嘖嘖,這樣可不行啊,不憤怒的話皮膚完全沒有變化嘛。。。這下我很難辦唉。」說完他留意到男子的眼神望向不遠處,他順著望了過去,心中瞭然,「這樣就好說了嘛。」

身影飛身一躍,拎過來一個妙齡族人少女。扔在族人男子面前。

「這是你的心上人?」

男子顫抖的搖搖頭。

「哦?不是啊,那就殺了吧。」

男子猛地抬頭,淚流滿面,眼神里滿是祈求。

「所以,是還是不是?」

男子頹廢的點點頭。

「哈哈,那就好說了。」高大身影一把撕開少女的衣服,不顧少女的嘶吼,兩手抓住她的腳踝,往上一推。「你可看好了,平時沒機會看她的裸體吧?死之前可要好好欣賞。」

說完身下挺起一粗大的物體,不由分說,對著少女的下體捅了進去。 少女雙眼瞪的如銅鈴,喉嚨里嘶吼著,咆哮著,高大身影絲毫不顧下面的乾澀,強行抽插了幾十下,終於感到被濕潤包裹,低頭一看,少女的下體已被搗爛成肉泥。

少女終於斷了氣息,全身的被血色的經脈布滿。

高大身影依然對著這具屍體不停的蹂躪著,摧殘著,時不時發出猙獰的笑聲。

突然,他的頭部被什麼物體猛地撞擊了一下。

他獰笑的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渾身閃著血色光芒的男子,只見他流著淚,全身的肌肉抱滿,雙手舉著鐵鍬,這才滿意道,「這樣才對嘛,像個男人。那麼,你可以去死了。」

這樣的殺戮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四周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的仿佛冥界。 「喂喂喂,任務都完成了嗎?確定沒有活口了?少一副皮,我們可就少了一份勝算,這個可馬虎不得。」一個人影叫喚道。

「哪裡還有活口。」另一個人影回應道。話音剛落,他猛然轉頭,望向江央的方向。

江央嚇得一哆嗦,趕緊趴下,鑽進床底。

「那裡,好像還有一隻漏網的老鼠哦。」那身影嬉笑道。

身影正欲動身,另一人開口道,「別浪費時間,水鏡那老鬼還在附近布陣,別讓他發現了。塗山氏,用你的能力看看。」

眾多人影中一個身姿曼妙的身影靜靜的匍匐在地,良久後說道,「老大,已經沒有活口了。他們一族的血脈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了。」

其他人都開始嘲笑那個自認為發現漏網之魚的人影。

「咦,是我的錯覺嗎?明明感覺那邊有人的哦。算了,塗山的能力我還是信得過的。」

眾人嬉笑著,將收穫的所有人皮整齊的疊好,捆成方塊狀,離開了此地。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亮了,窗外開始有鳥叫聲響起,江央才爬了出來。 地獄來的使者,降臨在了江央的身上。

第五十五章

江央緩緩倒了一杯茶,平靜道,「這,便是我的故事了。」

小白如夢初醒,頓時感到幾分尷尬。他沒想到江央講故事如此冗長,像是老和尚念經,從頭到尾一個音調,聽的人只想瞌睡。好在他聽了開頭,中間醒了幾次,聽了點過程,結尾聽到什麼死來死去的,大概推測這是一個家族仇恨的悲情故事。

於是他嘆氣道,「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據說嘴嚴的人透露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保守的人除去自己的衣衫,要麼滴水不漏,要麼脫了第一件,後面的不脫就有種洗澡時還穿著內褲的彆扭感。江央明顯秘密憋得太久,難得有人可以傾訴,難免略微上頭。只見他猛地一掀開自己的右臂,將袖口卷到肩膀處,露出一條白皙的長胳膊。胳膊上滿是血色的脈絡,仿佛珊瑚的觸鬚,閃著詭異的光。

「這便是世人千方百計想得到的血珊瑚。目前蔓延到了我腋下。多虧了東海鯤綾抑制了他的生長,這血色的經脈會在我一次次過分憤怒,過分使用力量時,逐漸擴散生長,覆蓋至我的全身,而最後的最後,會連結到我的心臟。」江央輕輕將手指壓在自己的心臟上,「那個時候,我就會因為心臟爆裂而死。」 小白內心一陣臥槽,怎麼又是死?這年頭流行死來死去的麼?天啊,放過我吧!但是他表情平靜道,「這就不用怕了,有我們幾個在,再強大的敵人,你都不需要全力,我們就能搞定。」

「你還記得我們上山前森林裡遇到的那個實力超強的男子麼?」

「哪個?眯眯眼?」

「嗯。」江央點頭道,「你覺得你可以應付嗎?」

小白想了想,「當時的話應該會被按在地上摩擦,現在的話,勉強可以不死吧。」

「那好,那你想像一下十三個那樣的怪物在你面前。」

「這個畫面太美,我不忍直視。」

「就是這個意思。」江央笑道,「這就是我要面臨的敵人。當然,已經解決掉一個了。而且是占了他輕敵的便宜。相信下一次沒這麼好運了。」

「說的這麼嚇人,想讓我知難而退?」

「你會退嗎?」

「才不會。」

江央笑了。「想來也是。」

「而且我們的資質又不差,還有時間繼續提高呢。萬不得已的時候,還可以把麻煩引到學院那幾個怪物身上,嘿嘿,坐山觀虎鬥,我們來撿漏。」 江央明顯心情好很多,他久久凝視著小白,徐徐道,「如果有一天我的時間到了,希望你能。。。。」

「哈,好睏好睏,不說了,回去睡覺了。」小白打著哈欠,搖搖手。 江央只好作罷。

「謝謝你,小白。」

小白懶洋洋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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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這一覺終於睡踏實了。

「臥槽,不會吧。」他在夢中佇立著,又是那個熟悉的夢,熟悉的陰暗場景,「連我的夢也不放過我啊。現在輪到你了麼?」他自嘲般向對面陰影中那熟悉的女子說道。

「呵呵呵,不喜歡見我麼。」那女子走近了少許,依稀可見左肩處殷紅的痣,「這裡可不是你隨便能來的地方。不好好珍惜和我相處的時間麼。」 「怎麼相處?我動也不能動,挺著個大泥鰍杵在這兒,鞭長莫及,一無所知。」

「呵呵,別心急,你體內的力量越得到釋放,你離我也就越近。這是你血脈里的本能,你無法抗拒的本能。而這種本能,終有一天會讓我們相遇。」 「老實說,完全不知道你到底在說啥,等我醒了我也記不住了。甚至連現在我是誰,我在哪兒,也是一頭霧水。」

女子慢慢的走近,陰影中露出美麗的下巴,下巴微微皺起,顯示著主人正在輕笑,她伸出手輕輕觸摸著少年下體挺起的大泥鰍,「看樣子剛用過不久,量還不夠啊。」

「什麼不夠。」

女子只是笑,像一抹毒藥。

「好好遵從自己的慾望吧,慾望會讓你想起你是誰。這裡的連接變得微弱了,我要走啦。你離我真的越來越近了呢,好期待。」說完調皮的用手指彈了一下大泥鰍。大泥鰍搖頭晃腦表示不滿。

「慾望?」小白的身體一陣微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心裡噴涌而出。 他猛地醒來。

發現下體濕漉漉的,掀開被子,竟是夢遺了。

我這是怎麼了?小白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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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後眾人來到大堂集合。照例接受梁丘賀的詢問審查,待記錄完畢後,交由李湘雲複查傷勢。一堆繁瑣的程序走完,除去幾個傷勢極重的仍需要住院觀察,其餘人等都當天釋放。

其中南宮彤彤一言不發,鐵青著臉,在一堆花枝招展的少女的簇擁下離開。走之前似乎惡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某人專心的挖著鼻孔並未發現。

苟柔傷勢過重被繃帶捲成蠶寶寶,一言不發維持著冰冷的臉,躺在床上。 張安世婉拒了李湘雲的留院觀察,以學校雜事繁多為由,早早抽身離去。走時還不忘與小白等人寒暄幾句。

小白帶著剩餘的江央等人也告別離開。李湘雲對著小白張口想說些什麼,但猶豫片刻,卻見一干人等已走了出去。

「平靜的生活終於回來了。」小白張開雙臂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終於可以過上混日子的美好生活了。捏哈哈。」

眾人聽了這話都只微微一笑,默而不語,所有人都意識到此刻的平靜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一股未能言明的焦慮和危機感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可沒有人願意去提及,仿佛心知肚明的秘密,爛在肚子裡最好,不提就不存在。 只有阿奴依舊天真的問道,中午吃什麼?

小白碰了下旁人道,「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江央問道。

「怎麼發生了這麼多破事,死了不少人,學院裡的學生都還這麼淡定。怎麼說也得放個假啊,休個學啊,待在家裡避避險什麼的吧。」

江央笑道,「你對太古學院還是有些不太了解。」

東方朔王胖子也湊近了過來,「我要聽我要聽。」

「太古學院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培訓機構,給大家提供職業技能只是其中一個環節。從入院考試,到畢業的整個過程,被稱為」試煉「。大家想想,入學考試的路程中,哪一步不是步步驚險,稍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怎麼不見眾人打包回家避避險?原因很簡單,入學以後發生的所有事件都是試煉的一部分,實力不夠的自然會被淘汰掉。這樣剩下來的學生,要麼是有足夠的實力,也就是」力「,要麼擁有足夠的勢力,也就是」勢「,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能從這裡走出去,自然也就能成為整個奇異大陸都為之瘋狂的人才。」

「怎麼聽你這麼說像是在練蠱?」王胖子問道。

江央意味深長道,「在絕對的實力和勢力下,我們和蠱蟲無異。」

東方朔點頭道,「原來如此,這裡的學生想必一直在經歷不同程度上的危險事件,看來大家都還蠻習慣的。」

「很有意思嘛。」小白突然想到入學時聽到的演講,那個讓他覺得親切的國字臉長髯大叔激情說道學院的生活不應該無趣。「那就在這裡再多待一些時日,好好玩玩。」

「就怕下次命都玩沒了,我不管,小白我抱你大腿了。」王胖子說著往小白身上蹭。

小白一邊推著王胖子的豬頭一邊說道,「你不如學會怎麼裝死,比抱大腿有效多了。」

眾人拉拉扯扯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走了許久,待回過神來,卻突然發現小白不見了。

眾人互相對視一笑,

「散了吧。」

大家四散走開,走向各自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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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雲望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苟柔心疼不已。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全身骨頭幾乎散架,內臟多處出血,脊椎接近斷裂,慢慢療養的話怕是沒個一年半載恢復不了。

苟柔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似乎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她淡淡道,「老師不用擔心,我沒事。」

李湘雲心裡很清楚,這樣的傷勢每一刻全身都在經受撕裂般的痛苦,眼前這個少女是依靠多麼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壓制住疼痛。可是任憑她如何思考,也想不出更好的醫療辦法來。除非。。。。。。

她的腦海中滑過一個靈感。這個靈感只是一個猜想,但卻未成形。只有值得一試的價值。但是這個想法,卻讓她臉紅心跳。正當她猶豫時,少女的白色繃帶中隱隱滲出了血漬,李湘雲心頭一酸,這才下定了決心。

「你等著我,我想辦法。」李湘雲一腔熱情說道。

苟柔看了她一眼,不作回應。

待李湘雲離開,苟柔才痛的皺起了眉。她閉上眼睛,與痛抗衡著。突然感覺到旁邊有人,她睜開眼來,見到一個俊朗不凡的少年坐在那裡。

「主人。。。」苟柔艱難的張口道。

那男子從上往下睥睨著,看不出是喜是憂。「傷勢如何。」

「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伺候主人了。」

男子久久的凝視著她,緩緩道,「那就好好養傷吧,沒你的事了。」說完轉身往外走。

他,難道在關心我?

苟柔的記憶里,這個男子從她這裡永遠是擷取情報和肉體,這是第一次,他沒有從她這裡得到任何東西。苟柔的心情有些異樣。

李湘雲那邊,她回家後從床底下取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個被塞得緊緊的藥瓶。

她取出藥瓶,表情糾結萬分。

上次小白在這裡過夜,她自忖一時糊塗,做了些荒唐事,懷抱著白衣天使純粹的奉獻精神,她收集了小白下體的排出物作為實驗素材。結果發現效果好的驚人。於是將多餘的液體經過冷凝加工成藥丸。這幾顆藥丸一直被李湘雲以極其複雜的心態收藏著。

一方面她驚嘆這藥丸的神奇功效,另一方面,看到藥丸又會觸景生情,想起那一夜的荒唐,臉蛋便燒的通紅。丟掉的話絕對是暴殄天物,讓人於心不忍。收藏的話又是做賊心虛,提醒著自己的不恥與荒唐。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好在現在正好有人急需救治,不趁著此時銷毀這魔障,更待何時?

李湘雲抓起藥瓶,跑了出去。

回到病房裡,苟柔依然安靜的躺著。美麗的面孔滲出汗水,嘴唇因缺血而呈紫白色。身體的繃帶多處滲出血漬。

李湘雲趕緊打開藥瓶,倒出一顆,喂了進去。

苟柔只覺得嘴內一股清涼散開,從咽喉滑下,流入到胃內。整個人漸漸在疼痛中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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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默默的關上門,這是間陰暗而破舊的男生宿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沁人心肺。陽光似乎對這裡格外吝嗇,依稀施捨著幾抹若有若無的殘餘光線,在粗糲的地板上留下幾道醜陋的光印。

幾個分辨不出是否是人的影子在陰暗處發出深沉的嗓音,「盟主,你終於來了。」

「你們知道我會來?」

「知道。」

「為什麼。」

「因為你想知道為什麼。」

王胖子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核桃頭竟然能說出這麼有逼格的話,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陰影中一個額頭碩大的矮小男子緩緩走出,踏入了光的領域,被映襯的身材更加矮小,額頭更加碩大。他咳咳的笑道,「你拿到的東西可是我們用命換來的,你不來找我們,我們可是會去找你的。」

「當時,果然是你們。。。。」

「沒錯。我們在當時操控了某些關鍵因素,幫你獲得那樣東西。」

「怎麼做到的。」

核桃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老實說,特殊能力對我們這群弱勢群體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生存手段。是我們的隱藏王牌。本不應該對外透露,但是你的話,我們願意毫無保留。」

王胖子盯著對方的眼睛道,「我需要你們能力的每一個細節,我要確保未來你們的每一分力量都能被我用在最好的時機。」

「你終於肯做我們的盟主了?」

王胖子沒有直接回答,他說道,「現在學院裡我們的實力最弱,所以每一分力都極其珍貴。把你們的力,借給我吧。」

核桃頭咧著嘴笑,「很好,不枉我們拼著性命為你。我的能力我起名為」蠱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別看我頭大狀如核桃,我從小就發現自己有種特殊能力。似乎能夠憑自己思考力來影響別人的想法,大多數情況下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見效。但是在集中全部精神力時,我能在一個關鍵瞬間對一個人植入一個念頭。這個能力的條件很苛刻,首先,這個念頭必須符合事實情況,其次,這個瞬間必須恰到好處,不能太突兀。比如一個人不可能在吃飯的時候,給他植入一個想去死的念頭,這樣就會被懷疑,能力便無法生效。你懂了嗎?」 王胖子面無表情道,「大概知道了。」

核桃頭嘆了口氣,「我換個方式吧。在當時我們被那瘋子逼到絕境時,孟主任自爆時,我向孟主任植入了一個念頭,」爆炸中如果那物件損壞了怎麼辦?將它投向西邊。「這個想法不能違背事實,這個念頭的時機不能太早,否則自爆前無法成立。不能太晚,否則便無法投出。後來那瘋子準備去尋找時,魚泡眼的能力就起效果了。你說吧。」

角落中一個有魚泡眼的矮小男子走了出來,他的兩隻眼球幾乎崩裂而出,大部分都懸在眼皮外,讓人好生擔心要不要幫他塞進去。他似乎性格怯懦,說起話來慢且文弱,「那個。。。我的能力是」雙瞳「,能夠給對方植入一個視野。我見到那物件飛出去的方向,將視野植入到那瘋子的眼中。。。。。。他便追了出去。。。。」

「等下等下,」王胖子覺得頭有些亂,「那他為何沒追上我。」

「我的視野是從我的角度來看的呀,我的視野中的確是西邊方向。可是投入到對方眼中時,卻是鏡像式的,在他眼中也是西邊方向,可是那卻是我視野中的東邊方向。他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自然追不上你。」

「你們。。。。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時,竟還能如此冷靜。。。。」王胖子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

「哼哼。。。太小看我們的話可不行哦。陰溝里的老鼠,也能咬斷吊橋。不過,是敵人太不把我們當回事,無視了我們,放鬆了警惕,才讓我們有機可趁。下次再遇到的話,可不會這麼好運了。話說,該讓我們看看那個東西了吧。呵呵呵。。。。。」

王胖子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方形物件,被一張破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快打開,讓我們看看。。。。。我們這等身份,本應此生都無法見到這等瑰寶。。。。快讓我們看看!」

王胖子趕緊掀開破布,露出裡面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個看似古老的立方體物件。乍看之下毫無特色,似是舊木雕刻而成。仔細湊上去一看,上面的雕紋竟在不停變動,宛如活物一般。

王胖子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感慨,「傳說軒轅印無法偽造,原來如此。。。。」說完抬頭一看,竟見在場眾人無不落淚。

「怎麼?第一次見到這麼牛逼的東西感動到落淚?」王胖子不解道。 核桃頭抹了抹淚,慘然道,「上面的氣息太熟悉,讓我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唉,不提也罷。現在該是時候做正事了。盟主,你可知道這軒轅印該如何使用?」

「不知道。」

核桃頭像看智障一樣看著王胖子,「那盟主知道什麼?」

「這個。。。。有了它。。。就能。。。。搞事情?」

「唉。」仿佛有個不成器的兒子般,核桃頭摸了摸額頭,「有了它,我們還需要孟主任當初寫的親筆信。蓋上印章後,將信發往隸屬大武王朝的印刷機構,由該機構將刻有印章的官文公布於全天下。」

「那就搞起來啊!」

「說的容易。光是潛入孟主任的書房可能就困難重重。更別論如何讓隸屬大武王朝的印刷廠運行。近些年學院與王朝關係不太融洽,恐怕難以通行。我們還是將印章保留,未來看情況使用。。。。」

「不行!」王胖子突然喊道,「不行!三個月後的試煉必須舉行!無論用任何辦法,也要舉行!」

眾人一愣,王胖子繼續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三個月是我的極限了。」他一把抓住核桃頭,「行動吧,今晚就開始,有什麼難關,一關一關攻克。這次機會錯過了,我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核桃頭鎮定的望著他,「你的機會就是我們的機會。很好,那今晚就開始第一步計劃吧。」

第五十六章

王胖子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已經被換上了一身黑色。

「有必要這樣麼?」王胖子無奈道,「偷偷潛入孟主任的書房而已,他人都不在了。」

身後一個矮小男子一邊幫著系腰帶一邊遞給他一張蒙面黑巾,「有必要。孟主任為人極其謹慎,房間周圍設有特殊結界,對我們這類人效果更為明顯。你的話應該能勉強通過,如果用我們的特殊通道,效果應該更好。」

「什麼叫你們這類人?」王胖子不解。

核桃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我們這類畸形人。」

「這個。。。。在我眼中,你們和小白他們沒什麼分別啊。」王胖子抓了抓頭,訕笑道,「我覺得吧,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認識認識我的老大小白,還有我們隊里的幾個朋友,我相信沒人會把你們特殊對待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核桃頭一愣,竟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壓著嗓子道,「不說這麼多了,趕緊開始吧。過了時辰變數會多。」

王胖子只好悻悻跟在身後。

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太古學院地勢偏高。這裡離星空格外的貼近。走在小路上,王胖子仰頭張望,欣賞著美麗的星空,不由的感嘆。突然他揉了揉眼睛,在整個學院的上空,似乎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金黃色的透明薄膜。

「那。。。。那是什麼!?」他驚嘆道。

前方的矮小男子頭也不回道,「是學院廟堂里那傢伙施展的結界。保護學院不被外敵入侵。」

「你是說,整個學院都被籠罩在這結界下?天啊,這人得有多大的能耐啊。」

「你也不看看那是誰,那可是水鏡先生公認的入門弟子,人們稱他為」離神最近的男人「。」

王胖子內心驚嘆不已,心想若是讓小白得知,估計廟堂里就熱鬧了。 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那裡放著一個裝滿枯柴的木桶。核桃頭移開木桶,角落處竟有一個約一尺來寬的洞口。

「這莫不是個狗洞?」王胖子蹲下去端詳著。「這塞的進我?」

矮小男子不好意思道,「狗洞談不上,但當初真沒想到我們找的盟主身材。。。。。。我們也就以為夠矮,還是有些東西考慮不周。你就將就一下吧。」 「你可真會說話。」

「盟主,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想想看,鑽過了這個洞,以後有多少銷魂的肉洞等著你享用?」

「嗨,你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我還能說什麼。鑽!」

王胖子嘆了口氣,爬下來往裡鑽。

「哎喲,卡住了。」

「盟主加油!」

「你閉嘴吧。」

王胖子在入學前的那場比斗中,曾被東方朔用穴位調整過體型,因此略微掌握了點竅門。此時他幾口吐納,身形微微一縮,麻溜的鑽了進去。

洞內黑黝黝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剎那間仿佛來到了異世界,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的存在。王胖子麻木的運動著四肢,往前爬行著。

突然頭微微一痛,撞到什麼東西。他向前摸了摸,表面堅硬而粗糙,透著冰涼。他試著推了推,果然動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個滲透著薄薄月光的房間。房間整潔無比,裡面的裝飾品不多,卻透露著簡單大方的氣質。

這應該就是孟主任的書房了。王胖子暗暗想到,想不到這老頭子竟是個潔癖。

他悄悄的爬近孟主任的書桌,湊近看了看,上上下下找了找,果然在書桌的抽屜里見到了一堆密封起來的信。夜色暗淡無法識別,他索性全部兜入懷中。心中暗想這真是一次簡單的任務。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出來吧,等你很久了。」

王胖子心中一驚,心想完了完了,太倒霉了!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他正猶豫著,門外又喊道,

「想逃跑的話,殺死你只要一瞬間。」

王胖子心驚膽顫,雖未見面,但對方的語氣中透露著強大的自信和絕對的魄力。他顫抖的準備爬起身來,忽然,他恍惚間似乎在門口旁的陰影處見到一個人影。

那人影也穿著夜行服,遮住了臉龐,只露出一雙眼睛。

王胖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睛。那眼睛閃著琥珀色,大而圓潤,透露著一股獸性。這是人類的眼睛麼?

還沒等王胖子反應過來,那人影緩緩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轉身打開了房門,緩步踏了出去。

他是誰?他來到這裡多久了?他一直在注視著我麼?他為什麼沒出手? 王胖子一瞬間內心被無數的疑問塞滿。他雙腿發軟,不敢立即行動。開門的瞬間,他一眼瞥見到門外那人戴著一張古怪的面具。

那面具後傳來冰冷的聲音,「我知道守在這裡,就能等到魚兒上鉤。」 見到對面沒有反應,面具繼續說道,「不出聲?那就是學院裡的人了,怕被認出來?時機也挑的很好,看來對這裡很熟悉。是這裡的學生之一麼?」 對面的黑衣人靜靜的盯著他,心裡打量著對方。

很強,毫無破綻,非常棘手。如果在這裡引起騷動,麻煩可就不小了。。。。

在黑衣人思緒的一瞬間,眼前的面具男驟然消失,頓時身邊豎起幾道黑色的影子,彼此結合構建成一個巨大的牢籠,牢籠的頂部正在合併,可黑衣人動作更快,在那之前已然一躍而出。

黑影立刻變形,化為數道利劍刺向正要逃走的黑衣人。眼看就要刺中,黑衣人猛地一回手,硬拼一道黑影。空氣中迸發出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音。

黑衣人的左手衣袖盡毀,露出一隻奇特的手。

那隻手臂上長滿了鱗片,手掌巨大,手腕粗壯,宛如某種野獸的一部分。 那黑衣人頭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面具男愣了半晌,喃喃道,龍族血脈?接著也追了上去。

王胖子目睹著一切,心跳不已,雙腿發軟。待了好久,等外面再無聲響,才慢慢的退縮到牆角的洞內,爬過漫長的甬道,離開了這裡。

剛爬出來,王胖子將見聞說與核桃頭聽,核桃頭思忖半響,說道,「那面具男應該就是傳說中學院保衛科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了,至於黑衣人,看來有人和你的目的是一致的。目的一致的話就不是敵人了,否則那人完全可以出手對付你。」

王胖子回想起那人的眼神,心有餘悸,「是的,那人若想殺我的話,太容易不過了。看來是有意放我一馬。但他是誰?」

「現在想這個毫無意義,等事情結束時,誰的收益最大,誰的嫌疑就最大。那時候答案就會自己跳出來。現在,盟主,我們的第二步怎麼走?」

王胖子攥著手中的信件,頭也不回道,「這個讓我來,你等消息吧。」 王胖子回到了宿舍,接著床前的燭光,仔細端詳起了拿到的信件。

一共有五封信。全部沒有來得及寫上收信人姓名及地址。

第一封信拆開,裡面果然寫著關於巔峰試煉的所有流程和學院官方公文。 第二封信拆開,裡面寫著,

師兄,這封信我不知該不該寄出。可是除了你,相信也沒人可以破解眼前的迷局。這十幾年來,我不斷地思考,最近隨著新生入學,我漸漸想明白了十幾年前水鏡老師帶著你們去幽冥之地的意義。師兄,我終於悟到了。可惜,我的時日不多了。我很想說,如果我不在了,還望你能出山救世。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會不會一切早就在你的計劃之中了呢?

信的最後字跡開始變得潦草,紙張有被揉搓的痕跡。看得出寫信人寫到最後糾結萬分,猶豫不已。

王胖子看的疑惑,拆開第三封信。看完第一句話,他便驚出一身冷汗。只見裡面寫道,

是你吧?躲在耀眼光芒後假裝默默無聞的你。也只有你,才能完成這個任務。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死了。那麼,我為你留下的後招也應該逐漸生效。

王胖子回憶起過去的種種,不禁細思極恐。難道他一開始便盯上我了?不可能,這必定是某種話術,可以應對大部分拆信的人。。。。。雖然理智如此想到,但感性上還是隱隱覺得有種被孟主任的亡靈在身後注視著的恐懼感。 王胖子草草將餘下部分看完,只見最後一句話寫道,

事成之後,我唯一的要求,若你能做到的話,便保護好太古學院。

祝君一切順利。

王胖子緩緩的收好信件,坐在床腳望著窗外良久。接著,他將腰間的隨身玉佩取下,放進第一封信中,將其放在窗邊。

第二天醒來,窗邊的信件已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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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雲前來查看苟柔的傷勢,她緩緩揭開繃帶,驚奇的發現那些昨天看還慘不忍睹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只留下粉色的結痂。苟柔此時雙目明亮,唇皓齒白,她眨著大眼睛說道,

「老師,我感覺。。。。好多了,身上的痛感。。。。消除了大部分。謝謝。」

苟柔平日裡言辭極少,能讓她一次性說那麼多話,可見內心感激之情洋溢。 李湘雲獲得了一種錯位的稱讚,也不便說出原委,只有默默接受別人的感謝,她一邊揭開剩餘的繃帶檢查,一面說道,「現在還需要繼續療養觀察,切不可隨便亂動哦。乖乖聽話。」

「那個。。。老師,」苟柔溫柔且堅定道,「我想早點好起來。昨天那藥丸效果奇好,我可以再要些吃麼?」

李湘云為難道,「這個。。。。藥丸。。。。不是那麼容易製作。。。」 苟柔見狀,眼中色彩頓失,「沒事,我慢慢療養即可。」

這兩日裡李湘雲都看在眼裡,根本沒人來看望這個傷勢嚴重者。不難猜想她在學院平日裡並不受人待見。此時此刻讓她被禁閉於此,想必也是一種痛苦的煎熬。李湘雲於心不忍,在懷裡掏出藥瓶,

「這是最後幾粒了,你拿去服用,還望你儘快好轉。」

苟柔感激道,「謝謝。」她接過藥瓶,一股腦吃了下去。

從昨日吃完這藥丸開始,她便深知這是個好玩意。跟外面那些招搖撞騙的不一樣,她過往獨特的經歷告訴她,這是貨真價實的好玩意。從吃下去的瞬間,到早上醒來。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在以極大的潛力恢復,不光之前受過的傷幾乎痊癒,甚至肌肉,骨骼,體內的真氣,都得到一定幅度的增長。

即使是在她過去曾待過的那個地方,這東西也能稱得上極品。她深知以李湘雲的資源,絕對無法得到這種極品的丹藥,必定有高人在背後。可此時她已無力去猜想,只希望儘早恢復。

儘快恢復?是去為了完成任務嗎?還是為了。。。。他?

苟柔心頭稍起漣漪,只好裝作閉目養神,不再言語。李湘雲見狀也默默離開。

路上李湘雲內心也對這藥丸的效果驚嘆不已,心想若這個能量產的話,簡直是造福人類。說到量產,李湘雲心中默默想像著,將小白活捉綁起來,每天喂食,清洗,想辦法從他身下那根巨物不斷榨取精華液,然後連夜加工成藥丸,批量生產。

李湘雲趕緊搖搖頭,我在瞎想什麼呢。好生嘆了幾口氣,可惜了這療效俱佳的藥丸。

正胡思亂想間,眼前一個靚麗的人影撞進懷裡。卻是熱貝娜。只見她一如既往的熱情似火,穿著也似著火。她將學院襯衫改造成貼身小背心,將她那飽滿的正要噴發的肉體緊緊包裹住。特別是胸前那道深深的溝壑,怕是連光也無法逃脫。

「對不起老師!」熱貝娜急吼吼的樣子,「我趕著去看我們國王!」 「南宮彤彤?話說回來後就沒見過她,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好的不行,我們國王是誰,能是一般人麼。嘿嘿,傷勢全部痊癒不說,實力還精進不少,我看以後我們的組織要稱霸全學院了,哇哈哈哈。」

「哦。。。。」李湘雲聽著覺得哪兒不太對勁,「那你急什麼?」

熱貝娜一下子臉色變得難堪起來,她小聲說道,「唉,老師,我們國王她。。。。。不太對勁。。」

「怎麼了?」

「身體倒是沒問題,但是神智似乎有點不清,要麼發獃,要麼就胡言亂語,說什么小泥鰍小泥鰍的,我們以為她喜歡泥鰍,抓了一堆給她。結果她又嚇得大叫,將那些泥鰍全部斬斷。事後又在那兒嘴裡嘟囔著小泥鰍小泥鰍。」熱貝娜急得直撓頭,「你說她怎麼出去一趟,跟泥鰍耗上了?莫非這回遇到的敵人是個泥鰍怪?」

李湘雲思忖道,「沒理由啊,我看過學生報告,這回她對上的是幻術類敵人,難道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傷害?如果是的話,那可就麻煩了,精神攻擊不比物理攻擊,一般湯藥難以治癒。」

熱貝娜一聽,急得狂吼,「那怎麼辦!」

「唉,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兩人來到南宮彤彤住處,推開房門。只見床上一個披頭散髮的美少女抱膝坐著,雙眼無神,面色紅潤,看起來竟十分悽美。她的腳邊躺著無數可憐的泥鰍的屍體,這些屍體都被斬成數截,死狀極慘。

熱貝娜心疼無比,上前拾起泥鰍屍體碎渣,瞧見南宮彤彤褲裙下露出的玉腳,腳趾晶瑩剔透,沾著泥鰍的血漬,煞是可愛。忍不住拿手揩了揩上面的血漬。 南宮彤彤一驚,整個人縮成一團,喃喃道,「你要幹什麼。」

熱貝娜窘迫不已,「國王,我。。。我沒有幹什麼,你別緊張。」

「那你離我遠點。」

「是。。。。。」熱貝娜乖乖站在床邊,求救般望向李湘雲。

李湘雲上前,好生寒暄了一番,南宮彤彤對李湘雲素有好感,兩人平日裡便惺惺相惜,此時接觸不免親切幾分。李湘雲柔聲問道:「彤彤,你身體可有不適?」

南宮彤彤搖搖頭。

「那你有什麼感覺不對的地方麼?」

南宮彤彤眼光木然,依舊搖搖頭。

李湘雲覺得這麼問下去不是個辦法,想了想問道,「當日在魅惑森林裡跟敵人戰鬥時,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麼?你被攻擊了麼?」

南宮彤彤怔了一會,喃喃道,「泥鰍。。。泥鰍。。。。進去了。。。。進去了。。。。」

「什麼?進去了?進去哪裡了?」

南宮彤彤回答不上來,只是重複道,「進去了,出不來。。。。。痛。。。。小泥鰍。。。。」

李湘雲細想一下,內心大呼不好,跟熱貝娜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走了出來,熱貝娜急切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李湘雲皺著眉頭道,「事情很麻煩啊。」

「告訴我吧老師!」

「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彤彤她。。。。應該是中了蠱毒了。我聽說過一種蠱蟲,形似泥鰍,被施蠱者植入體內,蠶食神智。久而久之,輕則神志不清,重則性命不保。」

「把泥鰍這樣的練成蠱蟲,還放入國王體內?他媽的,下次讓我碰見老子弄死他。」

「現在把她轉移到我那裡觀察觀察,我非常有可能需要動手術才能取出蠱蟲。」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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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奇異大陸中心地帶的漢陽城,說是整個大武王朝的心臟也不為過。這裡四通八達,交通便利,天下熙熙皆從此過,天下攘攘盡從此出,因此商業繁盛,百姓興旺。

隸屬大武王朝的「大武中央印刷館」便坐落於此。據說其若功率全開,單日的滿負荷印刷量就可以讓整個大武王朝人手一份「大武宣言」。為了刺激經濟,中央印刷館廣納民間資金,拆分為眾多不同業務,旗下有若干家不同機構負責接待民間不同的印刷需求。當然,若涉及到某些不當言論,會被上報給印刷館上層進行審核。

這日,印刷館旗下的長城印刷廠的辦公室里,一個小廝拿著信件急匆匆跑了進來。

「廠長!有封加急密信,來源地址是太古學院。我們沒敢拆開,先交給您來。」

桌前那人大約中年,臉面白凈,他本在午後閉眼小酣,聞言後緩慢睜眼,並未言語,只是動動手指要來信件。拆開後細細讀了起來。讀完眉頭一皺,思索半晌,說道,「把劉主任叫來。」

小廝轉身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身著長袍,略微駝背的年長男子走了進來。

「你看看這信先。」那被稱作廠長的中年人將信遞了過去。

劉主任端詳起來,片刻後放下道,「太古學院早些年與王朝關係惡劣,雖然近些年來略有好轉,特別是學院裡的那個孟主任,相當的會做人啊,這些年來給我們的好處可不少。。。。但是想通過我們發出這樣的印刷訂單,還是加急訂單,在想什麼?大武王朝對太古學院的一切資料審核極其嚴格,生怕王朝內部被學院勢力侵蝕,孟主任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桌前那人只是皺著眉頭,「你這麼覺得麼。」

年長男子搖搖頭,「不。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你說說看。」

年長男子來回踱著步,仰頭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道,「是上個月吧,燕兆國使團來訪漢陽。那個大使可是相當大方啊,當地的達官貴人宴請不斷。有意思的是,連我們這幾個小廠的廠長也一併單獨宴請。席間還記得那大使說道,燕兆國的大太子在太古學院讀書,常年留在那深山上,不曾踏入凡塵。」

「繼續。」

「事後大使給我們每人準備的禮物豐厚無比。大方的有點不像話。」 「你想說什麼。」

「上次使團來訪是多少年前?是二十年前大武王朝新建時候吧,這次使團來訪,還有這封信。。。。極有可能是一條線上的。」

桌前那人的眉頭似乎被膠水黏住,無法伸展。他接著話說道,「你和我想到一塊兒了。還不止如此。最近四大家族的動作有點頻繁,接到不少他們的訂單。從訂單內容來看,他們的人事調動相當異常。像是在籌划著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年長者小心翼翼說道,「新朝建立才二十年載,如此眾多暗流涌動,實屬不詳。要不,上報給上層吧,讓他們來處理。我們最好置身事外。」

桌前那人搖搖頭,眉頭皺的更緊了,兩條眉毛都快湊成一條了,「如果事情只是到目前為止,我們的確可以有理由相信,有某種莫名的力量在策劃某種巨大的陰謀,我們的確可以置身事外,上報高層,明哲保身。但是。。。。老哥啊,從我們拆開信的那一瞬間起,可能就無法善終了啊。」

他將拆掉的信封向下倒出,只見裡面滑落出一個形狀奇特的火紅色玉佩。 那年長者定神端詳片刻,緊接著他雙目圓瞪,表情驚恐。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前那人苦笑道,「明白了吧。我們別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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